最近电影《养家之人》正在热映。电影制作精良，豆瓣评分8.3分，还获得了包括奥斯卡金像奖、金球奖等多个重要奖项的提名，更因为其阿富汗版“花木兰”的人物设定得到了很多中国观众的关注。那现实中阿富汗女性的生存状况是怎样的呢？
可能很多小伙伴还没看过电影，这里介绍下剧情。
电影海报
11岁的阿富汗女孩帕瓦娜随残疾的父亲在市集摆摊、代写书信来补贴家用。然而有一天，父亲被关进了监狱，抓走父亲的理由是他偷偷在家里教帕瓦娜读书。彼时，生活在塔利班极端统治下的阿富汗女性，必须用罩袍包裹全身，禁止在没有男性陪伴的情况下独自外出，也无法接受教育。可是家里除了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再没有其他男人。母亲带着帕瓦娜出门寻找父亲，被塔利班发现之后遭到毒打。
为了家人能够生存，帕瓦娜冒险出门打水买粮食，却没有人敢将粮食卖给她。无奈之下，帕瓦娜剪掉长发换上男孩的衣服，假扮成小男孩，终于可以在大街小巷上露面，摆摊做苦力，并且买回粮食养家。
剧照
这是电影《养家之人》中的情节，而主角帕瓦娜的经历，也是塔利班极端统治下，无数阿富汗女性的真实生存状态。直到2001年塔利班政权被推翻，女性才渐渐获得应有的权利。2003年，阿富汗宪法给予女性权利空前保护，阿富汗政府承诺保护女性免受暴力侵害、支持女性经济赋权与参政权。
在摆脱塔利班极端统治并得到相应保护之后，阿富汗女性的处境能否拨云见日？让我们从亚洲基金会最近的《阿富汗民意调查》中寻找下线索吧。
从2004年起，亚洲基金会开展阿富汗民意调查，到2018年时已进入第十四年。这项年度调查共收集了112,000多名阿富汗民众对于安全、选举、国家治理、经济发展、基本服务、媒介信息获取、移民、女性权利与政治参与等问题的看法，是关于阿富汗民意范围最广、历时最长的跟踪。据2018年调查显示，阿富汗女性的权利和参政程度在持续提升，但提升速度非常缓慢。
调查结果中，阿富汗女性的司法参与度令人备受鼓舞。调查指出，将家庭纠纷移至法庭等机构解决的人群中，女性比率（21.8%）高于男性（16.4%）。阿富汗政府设立专门单位，为遭受家暴和处于民事纠纷中的女性提供帮助。民间组织和国际援助机构通过媒体和公益宣传活动，进一步增强了阿富汗女性的维权意识。多方面来看，这项进步都是基层工作者、民间组织、阿富汗政府和国际社会从2001年起共同努力的结果。
还有一点值得欣慰的是，支持baad、baddal一类传统习俗的人群逐渐减少。baad是指送出女儿以平息家庭间的纠纷或抵债，baddal则是不同家庭之间交换女儿结婚——多数情况下是出于经济考虑。这类习俗都无视了女性在婚姻中的选择权。而在2018年，被调查者中接受baad的比率从2016年的18.0%和2017年的12.0%降至9.5%，baddal的接受率也从2016年的31.8%、2017年的29.1%降至25.2%。
与之相反地，对于女性继承权的认可度持续增加。截止到2018年，已有90.2%的被调查者赞同女性应有继承权。此外，尽管阿富汗有长期的童养媳传统，36.4%的男性和29.0%的女性认为，女性的理想结婚年龄为18岁。
对于教育中性别平等的支持率从2017年的82.3%增至2018年的84.0%，同时，女性初等教育的支持率也从2017年的87.5%增至2018年的89.7%。并不意外的是，女性人群是女孩们接受平等教育的最强支持者（88.4%的女性对此表示支持），而男性人群79.6%的支持率也较去年增加。
调查数据反映，女性面临的主要挑战依次为：缺少教育（40.9%）、失业（26.7%）、家庭暴力 （19.2%）、强迫婚姻（12.5%）、权利缺失（12.5%）以及贫困（11.3%）。阿富汗有着世界最低的识字率，15岁以上人群的识字率目前在31%左右。据UNDP评估，成年人中女性识字率在31.7%左右，UNICEF报道370万学龄儿童失学，其中女性占60%。根据《2016至2017年阿富汗生存条件调查》，国家总体失业率约为24%，超过54.5%的人群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在10月议会选举中，参与竞选的女性数量打破了以往记录，但从总体而言，群众对于女性从政或进入领导阶层的支持呈现出轻微减少。支持女性进入社区发展委员会工作的人群比率从2017年的69.7%降至2018年的67.5%，对于女性作为省长的支持率也从2017年的55.4%降至53.1%，支持女性作为大公司CEO的人群比率则从2017年的54.6%降至52.0%。此外，对于女性选举权的支持率也从2017年的89.0%降至2018年的87.6%。
综合看来，这些趋势令人担忧，为多年致力于提高阿富汗女性地位的工作者们敲响了警钟。在2018年10月的议会选举前，女性在国家议会中占27.7%的席位，比宪法配额高0.7%。尽管如此，在与塔利班和平谈判以及政府提供的一揽子计划之后，阿富汗女性来之不易的权利或许将变得岌岌可危。
地方、全国乃至全球的女性权益倡导者和组织还需一如既往地为提高阿富汗女性的权利而努力。亚洲基金会“阿富汗民意调查项目”为阿富汗政府、国际社会、研究人员以及媒体提供了有价值的数据，帮助他们在制定政策时有据可循，也可以为公众对阿富汗女性权利为题的讨论提供指引。
文中涉及阿富汗女性生存状况内容根据亚洲基金会英文博文“2018 Survey of Afghan People Shows Women’s Rights are Complicated”内容编译。可通过此链接阅读原文：https://asiafoundation.org/2018/04/11/climate-adaptation-strategies-and-the-role-of-gender/。
原文作者法拉·阿基姆·可汗是亚洲基金会阿富汗办公室妇女赋权项目的总监。文中所表达的观点和意见均为作者本人看法，不代表亚洲基金会或其出资者的立场。